三十九、蜀山上的追踪

蜀山,天刚破晓。

白色的天边突然照射出一道金黄耀眼的曙光,让蜀山的雄浑壮丽景致异常迷人。

不久前,报丧鬼夜袭蜀山,仙剑派灭,蜀山峨峨,奇魂落魄,若在此时遥望蜀山,更让人添感慨。

而此时,在一条通往蜀山的行径上,有两人正快马加鞭的赶路中,无暇观赏美景。

两人来到了蜀山下,他们是追随朱槿而至此的沉鱼和落雁,其实他们应该更早抵达蜀山的,只不过在途中遭到幻术迷惑而绕了远路。

环顾蜀山的四周,这里的丛林虽然不同昆仑山般的茂密,也算青翠迷人,别有一番风味,也许是之前被遭到报丧鬼侵袭的缘故,到处弥漫一种吊诡的氛围。

相较于落雁,沉鱼个性比较急躁,沉不住气地先开口,道:“师兄,虽然我们前天才来过这里,但是这里... ...让人... ...让人很不安,似乎... 好像有点太... ...太安静了。”

的确,四周非常寂静,没有一丝虫鸣鸟叫声, 要不是翠丽山林环绕,鱼雁两人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重游鬼域。

落雁也有同感,点头道:“嗯,蜀山灵气所遭到的破坏,远比我们所估计还要大,看来山中的生物都受到了影响。不过先别管这个,我们刚刚被对方的幻术所迷惑而绕了一段路,浪费了一些时间,还是先赶快到山上去吧,希望那三位仙人还在。”

沉鱼应声后,先把马匹拴好,两人就匆匆赶到山上去了。

约莫一个时辰,两人来到了里蜀的边际廻魂廊,却被眼前光景震慑的止住脚步。

那是紫月幻境,一道直达天上的紫光,沿着廻魂廊把一大部分的妖界围了起来,但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却是挂在大白天上的那一轮明月,在月光的照耀下,紫光闪烁之后的景象,扑朔迷离,虚无缥缈。

沉鱼疑惑,问:“师兄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落雁的资历比较深,见过的世面也较广,虽然不确定但也可以说出个所以然,道:“我想这应该这是一道结界,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,但是其中带有仙气,看来应该不是什么邪魔歪道。”

本来沉鱼和落雁想更靠前近去一探究近,突然附近一阵脚步声靠近,两人毕竟都是长年为仙霞执法堂奋战的弟子,非常机警,很迅速地躲到了一块大石之后以作观察,也暂且不管来者是谁,意图是善还恶。

藏好身子后,两人才慢慢从石块后探出头,窥见两个身影正站在那紫色的结界之前,好像在讨论些什么。

沉鱼和落雁的视力都不错,可以看清来者的面貌,其中一人是他们一路从仙霞派追随到这里来的朱槿,而朱槿身旁的那名女子,当沉鱼和落雁在确认出了她之后,差点惊呼了起来,因为这位站在离他们的不远处的并非别人,正是他们仙霞派中地位崇高的丹药堂长老玛琳。

虽然守粹和隐歌不时都有在提醒弟子们要提防玛琳,不过却在此时亲眼目睹,鱼雁两人心中的震撼更是强大,尤其玛琳在派中向来都以活菩萨形象示人,非常让人敬重。

由于担心玛琳发现,沉鱼连忙躲回了大石块之后,有点不知所措,压低颤抖的声音:“师兄,怎么办?”

落雁这时也躲了回来,但态度看来是坚决,道:“身为执法者,当然是一切依法行事,没有例外。”

沉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努力地把自己镇定下来,道:“嗯,就依法办事。”

擒贼先擒王,照目前状况看来,当然是要先除掉比较难对付的玛琳,于是在沉鱼做出判断后,即刻拿下了戴在腰间的那把十字弓,把箭装上后,再将弦拉紧,然后往着玛琳的方向瞄准。

十字弓对准了玛琳的心脏位置,此时的玛琳面对着紫月幻境的结界,根本没办法看到背后的鱼雁二人,情况非常危急,随时就会被沉鱼的一箭射穿心脏。

沉鱼所持武器的是一把十字弓,或可称作为弩,和弓一样是用来射箭的兵器;虽然它的装填时间所需比弓还要长很多,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,杀伤力更强,命中率也更高,而且不需要在上弦同时瞄准,易于使用。

不过,这可并非一般的十字弓,它是由欧冶子所制造,当年沉鱼在逮捕了一名仙霞要犯之后,守粹论功所赏赐的。

既然是欧冶子所创造,这十字弓的杀伤力非凡当然不会在话下,它不但能够数箭齐发或连射,而且如果使用者功力高强,射程据说能够直达九天,媲美后羿射日,是一把非常强大的武器。

瞄准之后,沉鱼立刻扣下十字弓的扳机, 银箭激射而出,飞向了玛琳的位置。

箭的来势汹汹,速度也极快,朱槿是面对着玛琳说话,可以清楚地看到玛琳身后的大石块飞出了一道银光直对玛琳逼来,然后穿过玛琳的身子,再一枝箭头从心脏位置刺出。

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朱槿根本来不及反应,就看到玛琳的身子倒地后一动也不动,随着的就只有朱槿的惊呼声,看来玛琳心脏当场被刺穿,想必死无疑。

然而,现场最为讶异的反倒不是那还在尖叫的朱槿,而是那石块之后的沉鱼和落雁,因为他们竟然如此轻易的将他们派中长老杀死了。

鱼雁两人还望着前方在发愣,突然被身后传出的一道清脆女声惊醒。

那是玛琳的声音:“执法堂的两位豪侠,怎么可以对长老如此无礼呢?”

鱼雁两人猛然回头,丹药长老玛琳正以那优雅的姿势站在那里,嘴上还牵着的那一丝笑意,看起来诡异却也非常迷人。

沉鱼惊恐道:“你不是已经... ....”

话没说完,鱼雁两人回头一望那躺在地上的玛琳尸体,突然冒出了一股清烟,烟硝散去后,地面上只留下一道被箭刺穿的黄色符纸。

那是替身符箓术。

两人这才意识到,刚刚那被十字弓箭所射穿的,只不过是玛琳一道符纸罢了。

玛琳接着沉鱼的话,道:“我应该已经死了,对吗?”

接着两声干笑,玛琳又道:“凭你们吗?那我的长老位子还想坐稳吗?”

沉鱼开始慌乱得语无伦次,问了一道无关紧要的问题:“你…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的?”

玛琳听后哈哈大笑,沉鱼这才发现自己的愚蠢反应,低下头羞红了脸。

大笑一阵后,玛琳脸上依然笑意盈盈,道:“若你们执意,以免不瞑目,让你们知道也无妨。”

这时,玛琳扬了一扬手,身后突然飞来了数十来只虫子,七彩颜色,每只都有如手指头般大小,体形细长如蜂,不过并没有像蜂拍动翅膀时那般会嗡嗡作响,飞行时不但非常安静而且快速,盘旋在玛琳四周,像是在等待着下一道命令。

玛琳继续道:“这种虫子,我们在南洋称之为‘猛儿’,用于探测敌人行踪,你们在进入鬼界时,已经见识过了吧。”

那是他们到魔界逮捕魔尊时候,藏在守粹衣襟间的虫子。

一直没有发言的落雁这时哼了一声,道:“用于探测'敌人'吗?”

他特地在道出‘敌人’二字时提高声量,以示强调。

玛琳不予理会,继续道:“除了可以侦测和跟踪,这些雄性的虫子,它们尾巴上都长着一根有毒的尖长螫针,虽然不算什么强烈剧毒,但当群起攻击时,足以轻易把一只水牛螫至死亡。”

玛琳才说完,落雁立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,连忙将腰间的长剑拔出。

果不其然,玛琳身边那些被称为‘猛儿’的七彩飞虫,突然就像发狂了一般,弓起身子,尾巴的针对准两人猛然刺去。

落雁挥动手中长剑,一下子把小虫子都击落,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;不过两人身上也已经被这些虫子螫了两三下,但这点毒性对长期练武的二人并不构成多大威胁,依然手握兵器的挺立着。

玛琳笑着,道:“身手不错嘛,果然是执法堂的大弟子。要是这般的情况呢…”

落雁还没领略玛琳的话,立刻就已经看到成千上万的彩色虫子‘猛儿’从四面八方飞来,把整个天空都遮盖去,只剩下黑压压的一片。

虫群聚居成一团黑云,在阳光的照耀下,黑云中不时还会有彩光四溢,非常华丽灿烂,这朵黑云以极快的速度向沉鱼和落雁猛攻去。

面对虫群的攻击,不可强碰,落雁立刻一个翻身来到沉鱼身边,再一把拉着他,只道出了一个字:“逃!”

两人的动作虽然不如隐歌但也算快捷,身影闪动,如一阵劲风似的掠过虫群,飞也似的往另一边的森林直奔而去。

这时,由虫群所组成的黑云扑了个空,在大石块边顿了一下再转方向,如同一溜黑烟般追往森林去。

朱槿这时才大叫一声可恶,再向玛琳请示:“要追吗?”

玛琳还是微笑,道:“放心吧,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,猛儿也不会放弃追击的。”

接着,玛琳踏着优雅的脚步,走到了那月华和紫霞仙子的结界之前,道:“这才是我们当下要解决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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